摘要：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经过多年的运作，示范引导效应逐步体现，有效吸引了创业人才，助推浙江省“双创”事业发展。本文从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的运作实践出发，结合浙江省部分地市政府参与天使投资的案例，总结投资经验，分析政府基金参与天使投资的模式如何进一步优化，更好的发挥引导放大作用，引导社会资本投向种子期、初创期科技型企业，引育高层次创新创业人才，激发创新创业创投活力，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

　　“天使基金”是指投资于企业种子期、初创期的一种风险投资，主要对萌生中的中小企业提供“种子”资金。国内的天使投资最早起航于上世纪90年代。当时，以海外留学生为代表的第二代创业者借助信息技术革命的契机，将发达国家和地区的新理念、新模式移植到国内，尤其在互联网等新兴领域，涌现了搜狐、新浪等一批高技术企业。国际金融危机之后，随着国内产业发展从跟随式创新向原始性创新方向转变，以及各类创业者的涌现，中国成为全球创业最活跃的国家之一，球友会为天使投资的发展提供了更广阔的天地，2012年更是被称为中国“天使投资元年”。世纪之交，天使投资人不再局限于创业者的亲人、朋友、老师、高净值个人，还出现了政策性天使投资，全国各地政府纷纷成立天使投资引导基金，由政府牵头带动民间投资机构对创业者提供资金支持，进一步鼓励创业创新，创造了更多的就业岗位，助力经济发展。

　　目前我们国家已成为全球创业最活跃的国家之一，但由于高技术创业比例较低、缺乏高水平创业指导等问题，国内创新创业企业群体不强，新兴产业发展薄弱，产业转型升级动力不足。非常需要通过发展天使投资，进一步挖掘孵化原创技术、全新商业模式等，加快创新创业人才、资本、经验的高效对接及循环，全面提高创业层级及创业成活率，壮大新兴产业发展源头，为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优化产业结构，培育新生力量。

　　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初创企业面临着激烈的市场竞争和不断变化的消费需求，这要求企业不断进行技术革新和业务模式的创新。在这一背景下，天使投资不仅为创业企业提供迫切需要的资金支持，更重要的是，天使投资人凭借其丰富的行业经验和广泛的资源网络，能够在企业发展的早期阶段提供宝贵的指导和支持，涉及对企业创新文化的培育、市场趋势的识别以及商业网络的构建等多个方面，这些都是推动企业科技创新的关键因素。

　　政府引导基金参与天使投资，一是能有效解决初创期企业融资难和融资不及时等问题，二是可以利用政府引导基金巨大的资源优势，为创业提供更有利的环境，争取更好的政策支持；三是发挥杠杆效应，联动科技管理、财税、金融等一线管理机构，建立完善多层次政府天使投资引导体系，进一步引导社会资本投向初创科技创新企业。

　　浙江省内政府引导基金参与天使投资在全国范围内起步较早，2012年，宁波市政府设立天使投资引导基金，2015年，5000万元规模的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成立。球友会

　　本文主要以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的运作为出发点，总结经验、复盘模式、提出建议。

　　在各类“双创”政策引导下，2015年7月，经浙江省政府批准，浙江省财政厅设立规模5000万元的“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由浙江金控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和未来科技城管委会运作，重点扶持杭州市余杭区“梦想小镇”内有创业梦想和创业精神的创业团队，支持创业企业发展，形成创业创新示范效应。天使梦想基金采取“资助+期权+激励”相结合的运作模式，截至2017年底，天使梦想基金完成全部投资，按照每家资助20万元标准，共扶持了250家创业企业。经过多年的运作，天使梦想基金的示范引导效应逐步体现。

　　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实行独立运作，定位于最前端的天使投资，更好地发挥对创业创新的引导激励作用，采取“资助+期权+激励”相结合的运作模式，根据项目培育阶段不同，分步实施，从而构建“创业苗圃+孵化器+加速器”的创业全程孵化链条。

　　4.基金行权：项目获得第一轮社会融资，经浙江省财政厅同意，资助款转化为股权项目培育；

　　5.基金退出：项目获得第二轮社会融资后，天使梦想基金通过股权转让方式退出；

　　6.项目激励：天使梦想基金将退出税后收益的70%让渡给创业团队，继续支持企业成长；

　　天使梦想基金成为梦想小镇的“金名片”。在天使梦想基金的带动下，梦想小镇的创业创新氛围日益浓厚，并吸引越来越多的各地优秀创业人才和团队入驻小镇，其中不乏来自北航、复旦、浙大等高校的高端人才，已形成了一支以“阿里系、浙大系、海归系、浙商系”为代表的创业队伍，同时，梦想基金还吸引了美国形体矫正、法国环保材料创业团队入驻梦想小镇。梦想小镇引进了深圳紫金港创客、良仓孵化器、上海苏汇河、北京36氪等知名孵化器以及500Startups、Plug&Play等美国硅谷平台落户，集聚数千个创业项目、上万名创业人才。

　　天使梦想基金的资助不仅吸引大量优秀创业团队入驻梦想小镇，同时带动一批社会资本在梦想小镇集聚并投资创业项目，形成良好的社会资本撬动效应。赛伯乐投资、普华资本、华睿投资、元璟资本、海邦投资、天使湾创投等一大批PE、VC、天使投资机构快速集聚于梦想小镇，截至2023年底，已累计集聚金融机构1643家，管理资本3812亿元，其中超90%为中早期创投类机构。天使梦想基金资助创业项目企业中已有30余家得到了专业投资机构青睐，获阿米巴资本、长岭资本、元禾控股、天堂硅谷、赛富基金等多家国内知名投资机构累计投资超人民币2.5亿元，累计投后估值超20亿元，其中14家企业已获得二轮以上后续轮股权融资，单家企业退出整体溢价最高达551.86%。

　　经过多年的运作，一批优秀的初创企业在天使梦想基金全方位支持下快速成长。32家企业获得社会融资，天使梦想基金成功行权，14家获得2轮及以上社会融资，天使梦想基金已实现增值退出。经统计，16家企业进入高新技术企业、科技型中小企业、专精特新中小企业等名单，其中更有1家企业被评为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2家企业跻身准独角兽企业，估值超10亿人民币；1家企业在新三板挂牌。

　　天使梦想基金“资助+期权+激励”的模式体现了“政府之手”和“市场之手”的有效结合，遵循创业创新规律和企业成长周期，推动了浙江省创新创业发展，探索出一条政府基金支持创业创新的新模式。随着天使梦想基金在创业圈影响力不断扩大，2017年以来，天使梦想基金的申报项目数量和质量不断提升，从以杭州市本地项目申请为主，发展到吸引省内、全国乃至海外人员的初创项目前来申报。其中不乏来自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具有全国性领先水平的优秀项目，基金资助项目的整体质量同步提升。天使梦想基金运作取得良好的社会效益。

　　随着一批项目获得梦想基金资助后快速成长，孵化企业已经从原来主要集中于梦想小镇互联网村办公到现在已拓展到周边的海创科技中心、金之源大厦等梦想小镇拓展区。一些孵化成功的项目已迁出梦想小镇，进入附近的“加速器”进行产业加速。此外，天使梦想基金资助的创业项目互相融合、互相促进，互联网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共生，互联网+农业、+制造、+生活服务、+智能硬件等新产品新业态新模式层出不穷，为区域经济发展注入了全新动力，成为区域的新名片。

　　天使梦想基金的运作模式和成果经验，得到时任浙江省委书记车俊的批示肯定。同时也获得全国各省市有关政府部门及政府基金管理机构的高度关注。北京市顺义区、辽宁社保理事会、江西省财政厅等先后到梦想小镇调研天使梦想基金运作情况，并对天使梦想基金的运作成效给予充分肯定。目前浙江省内已经有余杭区、台州市等参照天使梦想基金的运作模式设立天使梦想基金，江苏省扬州市也参照天使梦想基金的运作模式，设立了3000万规模的扬州市天使梦想基金。

　　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经省政府批准，由省财政厅出资5000万元设立，同时由财政厅下属产业基金投资平台及余杭未来科技城共同运营管理，这是“资本+资源”的组合拳模式，赋能式的投资模式才能带给初创企业更好的未来，让创新的种子竞相萌发。位于余杭区未来科技城腹地的梦想小镇，依托未来科技城良好的人才和产业优势，创业创新势头良好，创业氛围浓厚，为引入的创业企业提供了全方位的赋能，主要做法：一是大力培育孵化平台。积极引进各类孵化服务机构，引导股权机构搭建孵化平台，为企业提供专业化、市场化、多样化的新型孵化服务。已引进的“种子仓”，基本涵盖了办公、融资、社交、培训、市场推广、技术研发、战略辅导等各环节的孵化培育服务。二是坚持“资源聚合”，营造充满激情的创业生态。兼顾创业者工作、生活、商务需求，统筹布局各功能区块，引进各类配套项目，为创业者量身打造宜居宜业、高效便捷的创业创新生态圈。开发公共技术平台，引进科技文献查询系统和世界专利信息服务平台，集中购买服务器和基础软件，向阿里购买云服务，免费开放。整合利用市场资源。积极引进财务、法务、人力资源、知识产权、商标代理等各类中介服务机构，组成“服务超市”，同时面向初创企业发放创新券，支持企业购买中介服务，充分借力中介机构等各类要素，使其成为创业生态中的阳光雨露。三是坚持“点面结合”，构筑全程接力的产业链条。对于梦想小镇孵化出来的项目，根据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积极推介到周边科技园和存量空间中去加速和产业化，小镇空出来的空间继续不断引入新项目孵化，形成滚动开发的产业良性发展路径。

　　虽然国家鼓励创业创新，但创业有风险，投资初创期企业需要容忍失败。由于创业者或创业团队，特别是在创业者是大学生的情况下，这个群体可能对自身、社会、行业、管理、企业缺乏充分的认知和理解，或对技术、市场、资本的驾驭及掌控能力不够，或是人脉、业界关系等各类资源的匮乏，初创企业都面临着“死亡”的考验，成活率也不高。小米科技、顺为资本创始人雷军曾说：“天使投资的本质就是拿输光了都不在乎的钱去赌一个伟大的梦想和未来”，投资于创业就要有较高的容错率。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第一步以资助的形式给予250家企业20万元的启动资金，额度不高，在企业切实将资金用于发展企业情况下，并不计较输赢和结果，主要体现在：一是在获得资助的企业中，随着时间推移，每年都有新的企业注销，天使梦想基金并不要求这些注销的企业归还资助款；二是只要企业还在正常运作，天使梦想基金的两个管理方就不遗余力地为企业提供支持、赋能，帮助企业解决遇到的各种困难，但尊重企业的发展节奏，不与企业进行任何业绩上的对赌；三是真正将“天使投资”区别于社会资本中高风险高回报的“早期投资”，在企业获得第二轮社会融资时即从企业退出，并将受益的70%让渡给创业团队，继续支持企业的发展，不分享企业后续可能带来的更高的回报。

　　202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特别是以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发展新质生产力”。

　　为了更好支持颠覆性、前沿性技术，更加强调政策引导，更突出投资“极早极小、更早更小”的天使基金显得格外重要。天使基金在最前端介入前沿技术转化，加速形成新质生产力，对显著战略性、引领性、颠覆性和不确定性的前瞻性新兴产业进行超前布局，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机遇，加速全省新型工业化进程。同时，考虑到国际地缘政治紧张加剧，美国政府在前沿科技领域对华脱钩，基金在支持海外高层次人才回流、国际科创前沿项目省内落地等方面也具有重要作用。

　　如果说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是政府引导基金参与天使投资而取得了一定社会效益的尝试，为了顺应时代的演变、产业的革新，政府引导基金参与天使投资的模式也应进行变革。总结原有的经验，提出更好的机制，具体的思考有：

　　早期的“资助+期权”的投资模式虽然很好地体现了天使引导基金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属性，但也一定程度上不利于企业建立成本核算的意识和资金使用的责任意识，从某种程度上鼓励了企业的“不劳而获”，也催生了信息不对称的情况。目前政府对初创项目的科技和技术属性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当然同时也需要更高的资金投入，当前其他省市的代表性天使引导基金对一个项目的支持在200万元-1000万元不等，大额资金的投入要求引导基金对项目后续发展投入更多的精力进行管理，只有直接入股，才能更好地掌握企业的发展情况。

　　创业项目的选择非常关键。只有选择了优秀的项目,才有可能产生正的引导和示范效应。在对项目选择的过程中,在简单的项目资料和创业路演中,天使引导基金很难判断一个创新创业项目的有效性。若在项目遴选或征集时，在人才履历、产品工艺技术等方面设定更高的门槛，有助于在项目侧面优中选优，精益求精。

　　此外，早期的天使梦想基金支持的广度（项目个数）限制了其对每个申请对象的深度考察，在申请创新基金时,尽管孵化器、科技园、所在地区科技主管部门层层推荐,省一级科技主管部门进行“背书”,但各单位在推荐时只是根据企业申报的纸质材料、按照一定的指标对企业进行简单排序,并未对企业进行深入了解。天使引导基金对初创项目虽然无法像成熟期项目一样，对企业的技术工艺、财务状况、市场与竞争、商业模式做详尽的尽调，但也应对创业项目的团队构成等情况的真实性做好验证，对创业项目的可行性形成判断。

　　高校、实验室等是国内专利申请主体的重要来源，在我国科技创新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其在服务社会、促进国民经济发展、实现“科技强国”总体战略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中坚作用。但是虽然我国高校和实验室在专利申请和授权数量的成绩保持在稳定快速增长的势态,但是,科技成果转化率偏低是长期以来存在的问题。而天使投资属性与科技成果产业化过程有着较高的匹配度，天使引导基金除了与梦想小镇等创业氛围浓厚的特色小镇合作，也可以进一步探索与高校、实验室等进行合作，挖掘项目，有效提高科技成果转化率。

　　浙江省产业基金将继续贯彻科技创新和人才强省的战略，进一步加深对天使投资的理解，与浙江大学、西湖大学等高校深化合作，以设立基金、建立项目资源库等模式，共同探索天使投资新途径。

　　近期，浙江省产业基金已与之江实验室合作设立科技成果转化基金。依托之江实验室前沿科技成果，主要投向之江实验室孵化的项目和与之江实验室科研生态相关的项目。之科创新基金拟从之江实验室科研项目中挖掘具备产业化、商业化前景的项目，通过资本支持加速其成果转化；同时又能借助投资之江实验室科研生态圈项目，为被投项目嫁接之江实验室前沿科研成果或由之江实验室承接研发需求，形成产业与科研双向促进。之科创新基金为之江实验室科技创新与浙江产业转型及集群架起桥梁，以资本为纽带充分发挥科研、产业的力量以及资源整合、商业化运营能力，有助于打通之江实验室科技成果转化“最后一公里”，优化浙江省科技创新成果孵化体系。

　　在浙江省天使梦想基金的基础上，浙江省产业基金正在谋划进一步升级，组建规模更大、未来产业导向的专项天使基金，培育更前端科创项目和前沿技术转化。

　　专项天使基金计划以政策性直投方式运作，重点投向极早期、极小规模的企业以及颠覆性前沿技术、国内外高层次人才团队，点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专项天使基金计划以公司制形式成立，以母基金及直投方式运作，目标规模5亿元，首期规模约3亿元。主要投向注册于浙江省内，符合“315”科技创新体系和“9+6”未来产业规划所覆盖细分领域的企业。基金将建立完善投资管理流程、风险容忍机制和投后赋能生态，重点支持首轮融资的科技企业、科研转化和高层次人才项目发展。同时，将协同浙江省科创母基金打造科创闭环生态，贯通研发与应用，着重布局前沿技术，加速全省未来产业的发展。